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稽绍

   稽绍(253年—304年),字延祖,西晋谯国铚(今安徽省濉溪县临涣)人,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稽康的儿子。生于魏嘉平五年,卒于晋惠帝永兴元年,享年五十二岁。为人旷达,事母孝谨。后以山涛之荐,武帝征为秘书丞,开始进入洛阳。赵王伦篡位后,稽绍署为侍中;惠帝复辟,遂居其职。永兴初,河间王颙、成都王颖举兵,绍从帝战于荡阴,侍卫皆溃。惟绍以身捍卫,飞箭羽集,遂被害于帝侧,血溅帝衣。元帝即位,(公元三一七年)赐谥曰忠穆。稽绍著有文集二卷,(《隋书》、《唐书经籍志》)传于世。
  ●稽绍不孤
   陈子昂的《祭孙录事文》中有“山涛尚在,稽绍不孤。君其知我,无恨泉途!”这里的“稽绍不孤”典故就是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。
  稽绍的父亲稽康与山涛原本都是“竹林七贤”的中坚人物,无话不谈的好朋友。山涛由吏部郎迁司马昭行军司马,散骑常侍时,特意推荐嵇康接替自己原职。不料嵇康不但拒绝出来做官,而且洋洋洒洒写下一篇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,称山涛虽然交往多年,还是不了解自己。最后声称自己“游心于寂寞,以无为为贵”。表明与司马氏政权不合作态度。 
   其实,《绝交书》本意在于不愿效力司马氏,对于山涛并无任何恶语相加。嵇康文中特意提到自己家庭,“有女十三岁,男年仅八岁,未及成人,况复多病,顾此,如何可言”。实际是出自对亲密朋友的充分信任,把亲生儿女托付山涛抚养照顾。嵇康是魏室宗亲,司马氏政变集团目标中必欲消灭的敌人,不久即遭人构陷被杀,他临终前对儿子稽绍说:“巨源在,汝不孤矣!”
   对于嵇康的托付,山涛一定是心领神会的,他应承下来嵇康用生命传达的秘密。多年之后山涛实现了对亡友的承诺,不仅把稽绍培养成有用之才,而且先把稽康女儿养大成人并主持出嫁。山涛不仅养育了嵇绍,还给了他一个健全的人格和顺利的前程。他举荐嵇绍作秘书丞时,嵇绍问他进退的道理,山涛说:“我替你想了很久了,天地四季,还有消长变化,更何况是人呢?”嵇康死后的二十年,山涛以其深谙的道家之法,顺其自然,以出世之心为入世之事,随势赋形,不异于时,不屈于权,一路高升至太子少傅、散骑常侍、尚书左仆射等权倾朝野的高官。其间,他一直对嵇康之子稽绍倾力相助甚于己出,嵇绍也由秘书丞一路升迁,历任诸职,后拜侍中。
   王隐《晋书》曰:稽绍,字延祖,雅有文才。山涛启武帝可为秘书郎,帝曰:“绍既如此,便可为丞。”
  ●鹤立鸡群
   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的稽康为魏晋的美男子,他的儿子稽绍与父亲一样,才华出众,身材魁梧,仪表堂堂。因此不论走到哪里,都非常引人注目。嵇绍被朝廷征召到京都洛阳做官。他刚到洛阳时,有人见了他在人群中气宇轩昂,对“竹林七贤”之一的王戎说:“昨天我第一次见到嵇绍。他长得高大雄伟,在人群之中,就像一只仙鹤站立在鸡群里一样引人注目。”王戎听了说:“喔,你还没有见过他父亲嵇康的风度呢,更胜过他哩!”“鹤立鸡群”由“如野鹤之在鸡群”变化而来。 后人用“鹤立鸡群”来形容仪表出众或品质、才能高于一般人。”鹤代表高雅,鸡意谓平庸。鹤立鸡群,当然超凡脱俗了。
   稽绍仪表的威严有一种强大的震慑力,史书中讲到这样一个故事:有一天,宫门口的侍卫们看见有人跑来,立刻搭箭拉弓准备射杀他,可是侍卫萧隆这时望见稽绍雄伟的仪表,连忙从那个侍卫的弓上把正要发出的箭拔下。
  ●刚性拒演
   嵇绍曾任侍中郎。齐王司马冏不拘小节,某日与董艾等人中宫中宴会群臣,畅谈国家大事。嵇绍穿着朝服求见,董艾就对齐王说:“嵇绍善丝竹,可命他弹琴让大伙儿乐乐。”司马冏也正有此意,就命人抬琴进来请嵇绍演奏。嵇绍不愿意。司马冏就说:“今天大家都挺高兴,你又何必如此扫兴呢?”嵇绍庄重地回答:“您是主持政事的君王,更应讲究礼仪,端正秩序。我今天穿着整整齐齐的礼服前来见您,您怎能让我做些乐工的事呢?如果我身着便服,参加私人宴会,那倒不敢推辞了。”
   齐王司马冏和董艾等人听了此话后,都很惭愧,就不再强命其弹,只令大臣畅饮,至夜方散。古时,在什么场合,见什么人,穿什么衣服,做什么事,都有严格的规定。
   齐王耽于宴乐,不入朝见,坐拜百官,嬖宠用事。侍中稽绍上疏曰:存不忘亡,《易》以善戒也。臣愿陛下无忘金墉,大司马无忘颍上,大将军无忘黄桥,则祸乱之萌无由而兆矣。
   稽绍的逢和时务、恪尽职守奋发有为,无疑受到山涛处事思想的深刻影响;稽绍的坚定立场、持久韧性和果敢行为,无疑承继了父亲嵇康的遗风。两者恰到好处的结合,加上自身的恬然悟性,成就了稽绍的一世功名。稽绍与当时的山简、刘谟、杨淮齐名,后来,并称为四大名士。
   在自我中应对乱世,在乱世中彰显自我。稽绍的生是幸福的,稽绍的死也是幸福的。
  ●大败乌桓
   汲郡官将杜考与河内守将周茂,因刘弘祖与乌桓两支兵马合谋杀到两处,故此二人上求救表章。惠帝诏准左班丞相辛宾的上奏,宣司马觐至御前,令其出兵应敌。
   第二天大司马琅王觐点起大兵五万,用顾荣为军师,陆机为大将,稽绍、向秀等都在幕府,一行人辞朝出师。
   稽绍在军中竭其所能,出谋划策。大营扎在延津关外。先使人知会汲郡河内两处总兵,又着人打听刘弘祖及乌桓军马到了何处地方。
   刘弘祖使冠军大将军姚仲弋,引兵攻城。姚仲弋只一回合,将杜考副将袁有成挥于马下,驱兵而进,将城围住。杜考见杀死袁有成,不敢出战。正在危急之际,将军孟玖引兵而来。
   刘弘祖集诸将至帐下,安排车骑大将军齐万年引铁骑三千,三更时分直杀入晋军营寨,前将军桐凌霄也引兵三千,从后营杀进,夺取晋军的粮草,积弩将军崔宾佐引兵三千,在晋军前埋伏,施设号炮,以防追兵。黄昏时候,齐万年悄悄地引了三千铁骑,离了本营,竟往晋军大营而来。是夜月色微明,满天星斗,来到晋营已是三更天气。齐万年看那晋营静悄悄的,并无动静,便令放起连珠大炮,震得如天崩地裂的响。齐万年领了铁骑,当先杀入,晋营人从睡梦中惊醒过来,听得喊声动地,知道是敌人劫寨。一时大乱,自相踏死者,不计其数。
   稽绍看见势头不好,保着琅王望后营逃走。不期火光中大喊一声,撞出桐凌霄,截住去路。稽绍不胜大怒,挺着手中枪来战,且战且走。桐凌霄见走了稽绍,也不追赶,竞自搬取粮草,装载而回。
   刘弘祖用诡计得了汲郡,声息传入琅玡王耳中,不胜大怒,与顾荣商议攻城。司马觐打发钮可使去请周茂,忽听得营外喊声连天,炮声大振。司马觐即忙亲自披挂上马,引了顾荣、稽绍,一同出营观看。只见前面一员大将,金盔金甲,手执大刀,扬威耀武,直杀过阵来。来着竟是赵王改封行军副元帅的乌桓。在对阵中,乌桓先将顾荣掀在马下,又将王明挥为两段,后是富春力量不加,刀法散乱,又被乌桓一刀砍来,死于马下。琅玡王觐见乌桓连斩大将,心下惊慌无措,忙叫鸣金收军。只见侍中稽绍勃然大怒,提枪跃马,冲出阵前,挺枪直杀过来。乌桓忙舞刀相迎,战至四十余合,并未分高下。稽绍不胜大怒,一枝枪使得神出鬼没,照乌桓一枪刺来,乌桓措手不及,肩膊上着了一枪,只得败阵而走。稽绍引动大军掩杀一阵,方才回营。
  ●血溅帝衣
   西晋“八王之乱”,在荡阴大战,稽绍为护卫晋慧帝身死,被历代推为忠君的典范。
   西晋武帝立王妃杨燕为后,杨后初生一男,取名轨,二岁夭折。又生二男,长名衷,次名柬。衷顽钝如豕,到七八岁时还认不得几个字,师傅再三教导,还是旋记旋忘。但杨后却偏爱痴儿。武帝也明知此子脑子有问题,但经不住杨后以“立嫡以长”的古训为名,又以长大便自然好了,可能是大器晚成,终便立了衷为太子,这便是以后的“民无食,何不肉糜”的惠帝。
   那惠帝虽处一国之君之位,但无奈智低,也只能当个傀儡。他的一堆兄弟叔伯都盯着他的位置,于是就出了著名的“八王之乱”。那一年,东海王司马越挟惠帝与成都王司马颖在荡阴交战,结果,石超大败司马越军。惠帝连中三箭.被一口气追出五、六里远。这时,惠帝的坐骑肚带突然松落,差点把他摔落马下,不得不下马扣带。晋惠帝车倒草中,脸上中刀,身中三箭,狼狈不堪。这时司马颖的部下追了上来,将惠帝团团围住;惠帝环顾身边,“百官侍御皆散”,惟有侍中嵇绍“下马登辇,以身卫帝”。
   嵇绍死于乱刀之下,“血溅帝衣”。不久,司马颖派卢志找到坐在草中嚎啕大哭的惠帝,移至邺城。左右欲浣帝衣,惠帝一个劲地嚷嚷:“嵇侍中血,勿浣也!”可能他也知道,这世上对他最好的人去了。
   也许人们会认为为了一个0皇帝没有道理的忠诚是一种傻,稽绍的死不值得,但是那样活得通彻,特别是在那样一个时代。一生只做一件事,只被一个人记得,记得一个人一个时刻,已经足够。
   稽绍死后,被封建统治者推为忠君的典范,并修祠建庙,年年祭祀,把给惠帝洗血衣的小河命名为洗衣河。惠帝下马扣带的地方,后来形成村落,名曰下扣,因村上姓索的较多,故称索下扣。之后相继又有黄姓、王姓、陈姓、肖姓先后迁来,在下扣村东西各建村庄,分别称黄下扣、王下扣、陈下扣、肖下扣。杜甫有“岂无嵇绍血,沾洒属车尘。”的诗句。文天祥“指南录后续”有“嵇侍中血”的典故,嵇侍中指的就是嵇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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